隐王

「小睿。」阿诚忽然出现，打断了李睿和护士的对话。

李睿把检查单夹在病历夹里合上，没有还给护士的意思。那个护士有点为难，说，「这……外面还在等着。」

碍于明诚在场，李睿也不好多说，想了想道，「那就转给秦大夫看看。」

护士犹豫着还想说点什么，只见李睿摆了摆手，「就先这样，有问题你和我说。」转头问阿诚，「这么快就结束了？」

阿诚下意识的回答，「啊，是啊。」条件反射的去看走廊那边，却正好真的看到明楼和凌远肩并肩走出来，明长官气势十足，冲他们招了招手，汪曼春从休息室里迎出来，从明楼手里拿了检查报告又看了两遍。

明楼道，「这样总可以了吧？」是向着汪曼春，后者笑笑同凌远道谢，「今天多谢凌院长了。」

「应该的。」凌远做了个请的动作，「蓬荜生辉。」

一行人寒暄着走出电梯，才在停车场外作别。明楼先送了汪曼春回局里，再同阿诚拐出来。

阿诚道，「其实也没那么像。」

明楼问，「什么？」

阿诚一脸你开心就好的笑笑，没有回答，只说，「你把李睿支出来的啊？」

明楼有点疑惑，「我支派他干嘛？对了他早上怎么回事。」明楼才刚躺下，本来是凌远操作，李睿写片。许是另一边连着通道的小门没有关严，几个人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争论的声音，明楼不懂前因后果，也不熟医学术语，只隐隐听到「产妇」、「刘主任」几个词语，就见李睿一脸郁郁，片刻就跟凌远说要出去看看。

眼前还有明楼这尊大佛，但凌远也未置否。敏感如明楼却能察觉到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

阿诚道，「什么事也没有。」仔细回忆了一下李睿的种种作态，「大概是有病人要换大夫。」

明楼点点头，看起了今天的经济概要，只说，「那就是我想多了。」

阿诚一脸莫名其妙。

李川奇提前给凌远发了一条短消息。抵达第一医院的时候，看见凌远在门口等他。李川奇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袋同他打招呼，凌远很是歉意的笑着说，「怎么好麻烦您专程跑一趟。」

李川奇答，「不是专程呀，这不是视察工作来了吗。」

凌远哈哈大笑，「欢迎莅临，要不，到那边坐坐，我也好向领导做工作汇报？」

李川奇欣然应允，「好，我正有此意。」

凌远力主创办的第一医院杏林分部，在行政上最后是由李川奇拍的板。两个人履历背景相似，年纪也相仿，志向、野心、见地都仿佛如出一辙，很是谈得来。李川奇称赞凌远在改革医疗效率并提升医务工作者待遇地位方面的决心，也钦佩他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因而在杏林这个——最终将要写入李副市长任期工作报告的——试点项目里，李川奇不能不说是尽心尽力。

「我辈愿身先士卒，尝试一项崭新的计划，也需要上面有您这样的革新派的力排众议，全力支持。」凌远由衷道，「从这个意义上说，您调任到新市来，在现在的这个任期，是我和第一医院的幸运。」凌远领着李川奇由员工电梯进入特殊门诊区，抱着李川奇送过来给他的已经批复的评审计划书，介绍说，「在不远的将来，这里会建成大陆最具特色与最有前瞻视野的生殖健康中心，按照规划，我们会持续引进来自诸如威斯康星、德州科研中心等国际一线研究机构的专家教授，也会在国内年轻精英中进行遴选培养，相信在目之能及的未来，可以组建一支亚洲乃至世界一流的生殖科学队伍，我们认为，这个领域是高端医疗的突破口之一。」

李川奇的目光被诊区大厅入口的展示墙吸引，两人在医务人员宣传窗前站定。李川奇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女儿出生时得到过这位秦大夫的很多帮助。」

凌远说，「秦少白大夫是我们最好的专家之一，目前手上正在进行的实验项目也是今年院里重点支持的科研项目。」

「年初她来做过项目报告，我很有印象。」李川奇说，目光一眼扫过，忽然皱了皱眉头，「这位刘……」

「刘茂然主任是今年第一批引进的生殖专家，目前负责整个杏林生殖中心的运营和科研工作。」凌远接口说。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么？」李川奇问。

「目前看来，没有。」凌远回答到，向李川奇投去略带好奇的目光，「您与刘主任是旧识？」

「不，不是。」李川奇摇了摇头，「我原先在江州任职的时候，对这个人略有些耳闻，」李川奇解释道，「不太好的一些耳闻，也算是有一些直接的证据指向这个人的私人生活作风有些问题，」他皱着眉头问凌远，「把他放在这样的一家医院，这样的一个科室里，似乎有一些不太合适。」

凌远没有反驳，对李川奇的怀疑表示理解。他说，「我也听说了一些，不过实话说，我对刘茂然这个人的私生活不是很关心。」凌远坦白言道，「我的观点比较激进，英雄不问出身，在业务岗位上我只关注，也只考核他作为医生的业务能力，刘茂然是最早在国内成功开展人工干预技术保证胚胎成活率的生殖科研工作者，在这方面，他的业务水平遥遥领先，在杏林的生殖中心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我敢肯定，在业务层面，没有人会比刘茂然把这碗饭捧得更稳。」

但凌远想了想，又继续补充说，「不过我能明白，理解您的担心，但是至少在目前，在工作之外他这个人如何是在不是我评判的重点，对每个医生进行私生活上的考核实在有些难以操作，也考核不过来。」

「好吧。」李川奇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处理，我应该相信你的判断。」

「希望能不辱使命。」

「哈哈。」李川奇笑笑，「不过有需要的时候，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还是欢迎随时来找我。」李川奇说，「在不违反纪律，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你可以相信我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希望你和你们的改革能够成功。走吧，再带我随便转转？」

「好，请。」

另一边，李睿的未婚妻许楠穿上了外套，正在跟秦少白道别。「今天麻烦您了，也请秦大夫暂时先替我保密。」

秦少白也笑着站起来，陪许楠下楼，「你放心，为每一个病人保密是我们的职业道德，」秦少白拍拍许楠的肩膀，让她不用紧张，「不要太担心，炎症控制得很好，遵医嘱按时吃药，定期复查，不会对影响你们趁早要孩子。」

许楠红着脸微微低下头。秦少白没忍住开她的玩笑，轻轻拍了一下肚子，「这里先交给我，然后再交给小睿。」

两人说笑着顺着手扶梯往下。李川奇眼尖，一下子看见她们。停住脚步跟两人打招呼，「秦大夫，许楠。」

许楠虽然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还是大大方方的问了个好，「三哥。」

李川奇问，「你怎么在这儿？」

许楠解释道，「已经麻烦秦大夫一上午了，」然后她又虚虚指了指身后，「正准备到后面和小睿说一声，下午还有学生要上课，我得先走了。」

李川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第一医院的行政大楼，点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表，跟凌远说，「时间也差不多了，」然后转向许楠，「正好我也要走，你是还在少年宫上课么，我顺路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

「走吧。」李川奇坚持。

许楠只好再跟秦少白告别，又冲凌远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今天真的很感谢大家。」

李川奇的司机把车开到杏林分部楼下，李川奇把许楠送进后座，刚关上车门。

不远的地方，刘茂然正和几个患者从行政楼向杏林走来。

*追平《多少年》的进度了，其实是同一个故事~